正人务本本立而道生

阎立本（唐）《孔子弟子像》（部分）

有子曰：“其为人也孝弟，而好犯上者，鲜矣；欠好犯上，而好作乱者，未之有也。正人务本，本立而道生。孝弟也者，其为仁之本与！”

语 译

有子说：“一个人在家里孝顺父母，爱戴兄长，却会去做犯上的事，便是有，也必定很少的。一个人欠好犯上，却会在外作乱，那更是没有的。所以正人干事，都要从底子做起，底子树立了，品德便也生成了。孝弟之干事，岂不是为仁的底子吗？”

讲 析

这章有子之言，不能说没有道理，但放在全书最前面，与孔子之言并排，老实说并不合理。孔子之道的最高境地，实际上的意思便是“仁”道，“仁”是一切品德的最高或最终的成果，所以孔子从来不轻言许某事、或人“达仁”，只说某事、或人“近仁”。

“仁”是品德的最高成果，《孟子》“仁也者，人也；合而言之，道也”。但这最高成果有必要靠许多节操细行共建以求达到，一个人与社会触摸之前先在家庭与家人同处，所以孝顺父母、恭顺长上是一切品德日子的开端，也是根底。人经过家庭日子，以完结品格完成，再将品格的完成面向更广的社会，所以此处着重孝弟的重要，不是没有正确理由的。程颐曰：“谓行仁自孝弟始，孝弟是仁之一事，谓之行仁之本则可，谓是仁之本则不行。盖仁是性也，孝弟是用也。性中只要仁、义、礼、智四者罢了，曷尝有孝弟来。然仁主于爱，爱莫大于爱亲，故曰孝弟也者，其为仁之本与！”但有子在比方上却以犯上、作乱相况，这使他的言语变得比较粗糙，也简单让人联想到儒家是为威望的“控制阶级”立言。其实着重孝亲、长辈，并不应只着眼在其人之后是否会犯上、作乱上面，假如指孝弟是品德的根底，是操行的实验场，或许会有更高的说服力。孔子以执御、执射来反响达巷党人“博学而无所成名”之讥(《子罕》9.2)，又以浮云相况“不义而富且贵”(《述而》7.15)，都说得很深化，也很感人，运用的况语兼具诙谐与美感，有子与他教师比较，不管在品德认知或言语精美的程度上，还相差一段距离。

《论语讲析》